1995年,董倩从北大历史系毕业,阴差阳错进了央视。她没学过新闻,也没摸过摄像机,等于从零开始。刚进《焦点访谈》,她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,周围全是跑得飞快的高手。同事们聊起新闻选题,甩出一堆专业术语,她只能干瞪眼,听得云里雾里。写稿子更让她头大,熬到半夜才憋出一篇,结果被领导退回来重写。她咬牙改,一次又一次,可还是总被挑毛病。那段时间,她常一个人躲在办公室抹眼泪,心想:这地方,我是不是待不下去了?
更让她难受的是,周围的冷眼和议论。因为业务不熟,领导不放心把急活儿交给她,同事讨论选题时,她也插不上嘴。有人甚至在背后嘀咕,说她是靠关系进来的。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心,董倩却只能默默忍着。她不想放弃,但那种被边缘化的感觉,比什么批评都让人难受。
1997年,董倩终于有了新机会,调到《东方之子》当出镜记者。她以为这是翻身的好时机,满心期待能证明自己。可现实又给了她一记重击。节目播出后,效果不好,领导批评,观众吐槽,说她问的问题没水平,根本不配做记者。这些评价像一盆冷水,浇得她心都凉了。她开始怀疑自己,是不是真不适合干这行?那段时间,她甚至担心自己会被央视开除。
就在董倩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时,一封信改变了她的轨迹。这封信来自北京广播学院的张颂教授,洋洋洒洒好几页,句句直指她的短板。信里说她提问没深度,节奏抓不住,连采访的语气都显得生硬。董倩读完信,脸一阵红一阵白,但她没生气,反而把信贴在桌上,每天看一遍,像给自己立了个警钟。她开始逼自己改,逼自己学。每次采访前,她翻来覆去准备问题;每次录完节目,她反复看回放,找自己的不足。慢慢地,她的采访越来越顺,同事开始刮目相看,领导也愿意给她更多机会。
2001年,董倩迎来了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。她拿下了“金话筒奖”,这是主持界的最高荣誉。曾经那个被嫌弃的新人,终于在央视站稳了脚跟。她的节目收视率节节攀升,观众开始记住这个沉稳又犀利的女主持人。她主持的《新闻会客厅》《面对面》,每一期都能让人看得停不下来。董倩用行动证明,起点低没什么,只要肯努力,就能翻盘。
可名气大了,争议也来了。有人说董倩的提问太尖锐,显得“冷血”。网上甚至冒出“董倩滚出主持界”的话题。这些批评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。她开始反思:做记者,到底是追真相重要,还是得顾及别人的感受?她不想当冷冰冰的提问机器,她想让采访更有温度。于是,她调整了自己的风格,提问时多了一份体贴和尊重。
2020年疫情期间,董倩主动请缨去武汉一线,做了40场直播报道。她采访张伯礼院士时,没用以往那种犀利的风格,而是轻声问:“您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是什么?”这个问题让张伯礼红了眼眶,他说:“我觉得我配得上这身白衣。”这段采访感动了无数人,大家看到了一个更温暖的董倩。2024年巴黎奥运会后,她采访全红婵,像大姐姐一样跟她聊训练、聊生活。全红婵在她面前放松下来,笑得像个普通小女孩。网友们刷屏点赞,说董倩的采访既有深度又不咄咄逼人,恰到好处。
如今,董倩已经不常出现在屏幕上,但她没离开新闻。她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书,字里行间全是真情实感。她还花更多时间陪家人,跟丈夫散步聊天,陪孩子学习玩耍。她常说,家庭是她最大的依靠,也是她继续前行的动力。从一个被嫌弃的“边缘人”,到央视的顶梁柱,再到学会用温暖触动人心的主持人,董倩的每一步都走得不轻松,但每一步都踏实。